前天晚上，打了个滴滴。

司机说这个地方（余杭那一片）将来比市区要热闹，我应承一句，然后不知怎么，他就开始抱怨起政府和富人来。谈到土地、马云、薄熙来等，说的不是很有条理，更多是为抱怨而抱怨。

“你几点出来的？”

“早上十点多吧”，他打了个呵欠。

现在快到十一点了，我说：“那有点辛苦啊，该回去了。”

“嗯，接完你这单就回去，我离这里不远。”

这时候他电话响了。

“喂，爸，在干嘛呢？”

“我在开车呢。”

“这么晚了，早点回去吧？”

“知道了，车上有客人呢，我先挂了。”

看得出来，他有点不好意思。

“你儿子挺孝顺啊。”

“诶，可我不争气啊，好赌。”

“你是本地人吧？拆迁了没？”

“拆了，都被我赌光了。人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，但是这错误要是给你打趴了，你还怎么成功？那人犯罪，给你抓进去枪毙了，你说我认罪，我知错，你哪来的机会？”

“你现在戒了吧？”

“现在没钱，拿什么赌呢？”

“没什么债就好，不赌了就好。”

“那又有什么用？现在老了，搁年轻那会儿还能再拼一拼。人生啊，可惜只有一次，要是有很多次，人就不知道珍惜。赌博那会儿，有十块钱我就赌完十块钱，有一百就赌完一百。要是人生能试试，你抢劫失败了，你说，不行，我再试试别的——”

“有些人给他一百次机会，我觉得，他也还是会过得都差不多。你每一把赌博都跟新的机会一样，你可以选择赌或者不赌，你可以选择赌大点或者赌小点。”

这最后一句话，我并没有说，那样似乎太残忍。